老板把碎屏的手机拿出来,前后翻着看了看。
    从煦倚着柜台:“能修吗老板。”
    老板:“看样子是能,应该只有屏碎了,我先打开看看。”
    后盖、屏幕一分家,老板:“可以修,主板没坏,就屏幕碎了。”嘀咕:“你这屏怎么摔的,碎得够彻底啊。”
    从煦语气里带着点和陌生人闲聊的市井气:“别提了,出了个车祸,别说手机了,命都差点没了。”
    老板立刻边修手机边开始八卦:“被车撞了?”
    从煦靠着柜台:“有个傻憨,肇事逃逸还逆行,我车刚好从路口转出来,被他撞了。”
    老板抬抬眼,看从煦:“人没事就好。”
    “可不。”从煦紧跟着:“修个屏幕多少钱。”
    老板:“你这手机苹果的,换个屏比国产机贵点儿。”
    从煦语调轻快:“那你给我便宜点呗,我下次车祸,手机碎了还找你。”
    老板听了好笑:“别了,你这是准备把命压我这儿?我给你便宜点,就当交个朋友,以后有生意还关照我,成吗?”
    从煦爽快地应:“成啊。”
    旁边的颜诺:“……”我老板这变化也太大了。
    从煦扭头,见颜诺愣愣地看着自己,问:“怎么了?”
    颜诺默了片刻,说:“你和之前……太不一样了。”
    从煦笑:“嗯,我知道。”
    颜诺:“这样,挺好的。”
    从煦侧过身,面朝颜诺,问:“以前不好?”
    “也不是不好……”颜诺想了想:“现在更好。”
    从煦心道:那就是不好,至少在颜诺这个助理眼里,没那么好。
    这边电子城的物业抠门,白天天这么热,也没开空调,从煦热得嗓子有点难受,抬手捏了捏。
    正捏着,颜诺观察着他,忽然道:“想抽烟?”
    从煦一顿,扭头。
    颜诺下意识摸了摸口袋:“忘带了,”想了想:“车上应该有,我去拿?”
    从煦却问:“我抽烟?”
    颜诺:“嗯。”
    从煦直起身,没再靠着柜台,走出去一些,两手插兜地站着,目光没有落点地悬在半空,思考着什么。
    过了一会儿,他自嘲地笑了笑:说要往前看,已经遗忘的过去却像根绳子,牢牢地拽着他。
    离婚、不和任何人透露写书的事、性格大变、抽烟……
    还有什么?
    又是因为什么,有了这么大的变化?
    而这些,在如今的从煦看来,太过反常。
    从煦没逮着颜诺问,小男生斯斯文文、温温吞吞的,见他神色不对、还兀自嗤笑了两下,都不敢再说什么了。
    但就像从煦想的那样,很多事,不用别人说,他自己的随身物件,就能有所展示。
    不久后,手机铺老板:“行了,修好了,你开机看看。”
    从煦接过,屏幕崭新,手机看起来就像新的。
    开机,需要输入密码,从煦想了想,按了自己大学时就常用的那个密码,顺利解锁。
    然而就在解锁后,切入手机主页的那一瞬间,从煦定住了。
    屏幕上,主页背景墙纸,赫然是陆慎非高中时的那张白底证件照。
    这张照片,在过去,以实物的形式被从煦收在钱包夹层里珍藏。
    出院后,发现钱包里没有照片,又看到了离婚证,从煦理所当然地觉得,是因为没感情了、离婚了,就拿掉了。
    可现在……
    从煦定定地看着手机,完全无法理解,都已经离婚了,之前的他为什么要留着陆慎非的照片?
    难道离婚的时候,他对陆慎非,还有感情?
    既然有感情,为什么又要离婚?
    当天晚上,卧室,从煦一个人坐在书桌前。
    手机、钱包、装着合同的牛皮纸袋摞在桌角,面前,是他回老家时随身带的一个笔记本电脑。
    颜诺说,这个笔记本他只要外出写稿都会带着,但不常用,因为不怎么外出,除非回c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