鲤鱼香小说网 > 都市小说 > 重蹈覆辙 > 分卷(14)
    
      第2章 、断裂
      那条手链陆召嘴上说着丑,却是一直戴着,没怎么拿下来过。直到我们第三年一起回国的那次
      陆召有个我非常讨厌的毛病,就是一回国容易失联。以前我在国外,他在国内,我尚且能用时差来稳住自己的心态。但两个人在同一个时区里呼吸,他却能还能跟掉线似的,就让我心里十分不爽。
      于是,我赌气不回他消息,搞了一场冷战。
      头一两天,他还会给我来几条消息,可能是看我没回,之后他也没了声。
      我揪着自己发炎了的耳洞,感受着那种刺痛,心里潮得鼻子都发酸。
      我耳洞经常发炎,陆召每次都喊我不要再戴那破玩意儿。可在这种事情上,我向来很倔,我总是不肯认。就好像我一旦妥协了某一件事,我和陆召之间的关联就少了一些。
      我不愿意。
      也因为我害怕。太多太多人说过你和陆召不合适,你们不应该在一起。
      我偏偏就不信这个邪。
      我虽然没心没肺,但我也不是三百六十五天都能擎着这样的心情,在陆召身边苟下去的。我知道陆召的感情向来很淡,他很少说喜欢也很少说爱我。可我们怎么说也是恋人。
      如果只有我一个人在努力,只有我一个人坚持着我们的感情,只有我一个人像个傻逼一样死攥着陆召,那我着实太可悲了些。
      所以有的时候我也会很委屈。很想问问陆召,为什么你就不能往前一步,为什么总是在等我奔向你。
      我也是会累的。
      我这种捣烂心窝的情绪一旦翻涌起来,就有种受不住的架势,所有的阴暗面全线加载,但陆召只用一句我想见你顿时就将我瓦解一空。
      我大概真的很好哄吧
      陆召的声音很沙很哑,带着点疲倦,他说:裴修然,我想见你。
      我跟个刚谈恋爱的愣头青一样,听到这句血直往脑门上冲,随手抓了件衣服就出门了。
      你在哪儿?我边下楼梯边问。
      电话里只剩下他略显粗重的喘息声,等我推开铁门,就看到陆召站在两盏路灯之间那片没能照到的黑暗中。
      那么孤独地站着。
      过来。他低沉出声。
      前两天不是都不理我牢骚还没发完,陆召就一把将我圈进了怀,我下巴砸在了他锁骨上,有些吃痛地嗷了一声。想挣扎,却被他压得更死,别动。
      陆召的声音太哑了,我后知后觉地发现他全身都打着细碎的颤,那颤绝不是因为冷。我背脊一下紧绷起来,手紧紧锁住他的腰,怎么了?陆召,怎么了?
      让我抱一会儿。陆召像是贪婪的野兽,重重嗅在我的颈侧,贪恋着我的味道,裴修然
      在呢。我安抚道。
      陆召身上似是没什么力气,全然靠着我,将脸也埋进了我的颈项之间。他身上的温度有点高,连唇都是烫的。
      怎么了?我用手贴了贴他的脖根,不是很烫,才略略松了口气,没有发烧就行。
      断了。陆召喉结一滚。
      什么?
      手链,断了。说着,他将手举到我面前,摊开掌心。
      那一瞬间我真疯了,我托着他不断往下滴血的手,怎么回事?!我看着他的伤口,自己都替他疼得慌,怎么会受伤的?怎么能伤成这样?!
      他手腕靠近腕心的地方有一道极深的口子,半指长,皮肉外翻,像是被什么利器给割了一道。这深度看着跟割腕几乎没两样。
      他满手的血,掌纹里、指缝间、指甲里血还在不断地往外涌,浓稠黏腻地滴落下去。
      我抬头去看他的脸色,本就浅淡的唇变得毫无血色,甚至在发抖!我摸出一张纸巾摁在他的伤口上,纸巾一下就被浸了个透。
      刚才那个拥抱的温存荡然一空,我现在满脑子都觉得陆召是个神经病,手伤成这样,居然不去医院,跑来找我!?
      我打了车,直接把陆召压去医院。
      怎么弄的?我拿衣服给他垫着手腕,衣服很快也洇上了一大片血迹。他手背凉得惊心,被我护在掌心里暖着。陆召轻靠着我,也不回答,只问:断了怎么办?
      都什么时候,你还管手链做什么?!我提高了几分音量,把他还攥在手心里的两截手链夺过来,塞进口袋,我问你手怎么弄的!?
      他皱了下眉,收回眼神,淡淡解释:没怎么,不小心摔了一跤,划伤的。手链挂到了,就断了。
      你踏马骗鬼呢!?我咬牙切齿地问。
      陆召凝眸看了我一会儿,忽然笑了一下,他用没染血的左手摩挲着我的卧蚕说,裴修然,你真的很爱我吧。
      我一愣,黑着脸回他:还用问?
      他靠着我,笑得更深,手链能修么?
      当初不是嫌丑?现在自己手都快被扎穿了,反而在乎了?
      陆召舔了舔有些干燥起皮的唇,可能是失血让他有些难受,于是闭上了眼。他嗓音拖了些调道:一直都挺在乎的。虽然的确很丑。
      陆召!
      陆召的状态已和刚见到我的时候有些许不同了,如果真要形容起来,就好像刚才的陆召是从压抑里带着满身伤痕奋力逃脱出来的困兽。
      恍然失措。
      而现在这个他,则是将那最为痛苦的一部分关了起来,重新换上了我认识的这张皮。
      裴修然,你要负责修好它。
      你弄断的,要我来修?陆召,你讲不讲道理?
      不讲。陆召凑近过来,寻到了我的唇,是你说的,这条手链是你买来拴住我的。
      我小心翼翼抬眸,从后视镜里看到了司机师傅的痛苦面具。我尴尬地冲师傅笑了笑,耳朵不出意料地烧了起来。
      裴修然,锁好我。别让我丢了。
      知、知道了。我低声回道,你、你少说点话!我又压低了些声音,司司机师傅看着
      我的尾音被陆召吻得支离破碎。
      陆召的伤口很深,好在是没伤到筋,只是缝了针以后难免会留下疤。
      关于手链究竟是怎么断的,陆召到最后都没有跟我说实话。我也不再追问,陆召不想说的事,无论如何都不会告诉我。
      回去之后,我跑了很多店想要修理那条手链,但都说没法修理,因为刚好断在那个卡扣上,而卡扣是连着图腾星的。
      如果要修,就得把图腾星融了。
      我又按照记忆里的地方摸回去想找那个老板,反复在原地兜兜转转了几圈,问了才知,那位老板一年多前突发疾病走了,店铺也转让了。
      所以陆召的这条手链没修成。后来我也去寻觅过其他的款式,买过几条给陆召,但陆召都没有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