沉照渡的人做事利落,连收拾的动作都不需要,进到寮房见到东西就往外搬,一会儿功夫就把房间清了个四壁萧条。
    马车平稳地走在狭窄的山路上,沉霓闭上眼睛无视旁边的人,可耳边凄冽的哭喊声总是不愿消散。
    倚香是想着跟她回侯府的,沉照渡也有这个意思,但沉霓不愿意,在倚香爬上后面的马车时大声呵斥:“我有让你跟着吗?”
    倚香惊讶又委屈地看着她,试图找出她可能隐藏起来的戏谑,没找到,扑通一声跪下:“夫人,是不是倚香做错了什么?倚香什么都可以改,求夫人不要抛下倚香!”
    沉照渡缓慢地揉着沉霓的耳垂,怀疑道:“你不是一直记挂着这婢女吗?怎么现在又不要她了?”
    他不信沉霓真的会乖乖留在他身边,所以沉霓做任何事的动机他都要往深层挖掘,直至干涸。
    “关着我不够,还要把我的人囚着不成?”
    沉霓斜睨了他一眼,眼睛被微光照得微微眯起:“我不像都督,自己过得不好,还要拖着别人一起下地狱。”
    她把倚香托付给陈方丈,能看看外面的天,总比为她垫尸底来得好。
    正想得出神,马儿突然嘶鸣,敦实的车厢猛地晃了一下,颠得沉霓来直直冲小几上撞去。
    然而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要躲开,一旁不动如山的沉照渡伸手拦住她的腰,用力将她拉倒怀里护着。
    “把车驾成这样,是不是活腻了?”
    车夫也委屈,畏怯嗫嚅:“侯爷饶命,有个小乞儿突然冲过来,小的不得已才拉了马。”
    沉照渡还想再骂,沉霓打断他的污言秽语,紧张问到:“可有伤到人?”
    见她要起身拉开车帘,沉照渡手比脑子快一步拉住她:“一个乞丐,伤到就伤到了,有什么好看的。”
    沉霓回头盯着他,调侃似的讽刺:“都督也是淋过雨的人,有伞时不想着拉人一把,还要把人踩进泥坑里?”
    这话难听得刺耳,沉照渡并不生气,只是执拗地抓着她的手不放,怎么也不肯让她出去看一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