会所里的女人们大多都在附近的公寓里长租。
      李姐指给乔盼的公寓是离会所最远的一处,步行一个来回至少要四十分钟,而离得近的已经被同行抢完了,还有不少经济拮据的姑娘选择叁两人合住一间。
      乔盼本来也问能不能和其他女人同住,但是被李慧拒绝了,原因是收租子也是盈利的一种,新人本就赚不起来钱,且家具都是配置好的,房租就不可能再打折扣。
      乔盼没说什么就点了头,只要能不跟王新伟在一个空间里,怎么都行。
      这片小区原本的名字叫“月季苑”,但由于大量的租户都是烟花女子,于是久而久之市民们就管这片叫成了“阅鸡苑”。
      “你这个年龄怎么不去上学?”樱桃刚忙完最后一场,坐在化妆镜前卸妆。
      乔盼正往身上穿大衣,闻言动作一顿,“我脑子笨,学不好。”
      樱桃撇嘴,表示不信:“这年头就算笨死也得上学啊,哪有不让上学的父母,瞧瞧你那身上,你父母怎么忍得下心?”
      乔盼心想是啊,怎么回事呢。
      她已经穿好了大衣,把领子上最后一枚纽扣按紧,简短的答:“他们早没了,我跟小姨住。”
      “是我姨夫弄的。”
      “姐,我走了。”
      “等一下,我送送你,”樱桃拿起条围巾草草披上,看看表,“太晚了,不安全。”
      乔盼心想做这行的有哪门子的安全,横竖都是要死的活儿。
      路上樱桃试探性的问起乔盼家里的情况,乔盼摸摸脖子处的烫伤,表示那是过去的事,不提也罢,将话题拐到了别的地方。
      乔盼不是没有感受到对方释放出的善意,只是她对这种没来由的善意不自觉就带了警惕,她不觉得对方是出于同情才来善待自己。如果背后没有一个明确的理由来解释她的善良举动,那她基本就可以认定为这是一种变相的恶意。
      乔盼婉拒回答后樱桃就不再搭话,乔盼也不语,两个女人一高一矮默不作声的在冬天的雪夜里前行,气氛微微凝滞。
      “到了。”樱桃指指前面,乔盼抬头。
      “你上去吧,有什么问题就打我电话。”樱桃扬起手机。
      乔盼对着樱桃咧嘴一笑,两枚犬齿闪着白玉似的光泽,摆摆手扭头上楼。
      樱桃目送着女孩一瘸一拐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,站在原地,等待那人。
      身后跟了一路的黑色轿车传来车门关上的声音,樱桃回头。
      王骏满脸是血,头上缠着纱布,一步一蹒跚,樱桃几次以为他下一秒就要支撑不住倒在雪地里,但紧接着他却又神奇的再反方向歪倒回来。
      像个不倒翁。
      樱桃噗嗤一声笑出来,笑眼似两轮弯月。
      王骏停下,瞪眼:“殷茵。”
      “你跟了我多久?”
      王骏顾左右而言它:“你挺厉害,敢安排钟总了。你不要命了。”
      樱桃听出对方话里的担忧,上前抚住王骏淌血的额角:“他不是没把我怎么样吗。”
      王骏捏住樱桃的手甩开,冷哼一声。
      “今晚干嘛去了?这伤怎么回事?”樱桃拉开副驾车门,让男人坐上去,启动车子,“我来开吧。你说说今天什么情况。”
      王骏不知从哪掏出一条毛巾,摁着胳膊上寸余长的血口,樱桃瞥一眼,微微皱眉。
      “还记得之前做建材的那伙人吗?和鸣哥结过梁子的,今晚来了一大帮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