似乎听到脚步声,白发的男人扭过头来。
      云青看见了一张五官俊美得过分的脸,眉眼深邃,眼瞳点漆般的黑,像深潭,也像一块亘古不化的墨玉。
      对方的长相很有距离感,这一眼直接把云青看怂了。
      他最不会与那种高冷的人相处了。
      青年忐忑的停在原地。
      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轻轻碰了碰,不远处的白发男人抬步往这边来。
      他个高腿长,那在云青看来还有一小段的路,没一会儿就被拉平了。
      随着距离拉近,云青最先看到的,并不是原来走近了,馒头气势更骇人,而是那颗白珍珠他居然还戴着啊!
      一年多了,嵇风云脖子上确实还戴着那颗白珍珠。
      圆润饱满的珍珠被保养的很好,哪怕一年风吹日晒,面上依旧有一层亮亮的光泽。
      云青。嵇风云走到云青跟前。
      他的声音很好听,像山涧里淌过的清泉。
      云青却有种恍然若失的感觉。
      哎,他又没了个儿子。
      好吧,其实之前网上聊天的时候,对方都没再喊他爸爸了。
      可怜他一颗慈父心无处安放。
      云青低低地应了声,那一句馒头到了嘴巴,忽然觉得不合适,忙将之咽回去。
      气氛有一瞬间的凝滞。
      其实云青还是有一丢丢紧张。这种大型面基他也是第一次,哦,之前月饼那次不算,那次太多人了。
      两人站在那儿,气氛逐渐凝滞下来。
      嵇风云抿了抿唇,有些无措。
      他并不是那种多话的人,坐在如今位置,只要发号施令、做决策就可以了。
      正所谓只要我不尴尬,尴尬的就是别人。
      其实紧张这种情绪也是一样的,云青看出嵇风云紧张。
      很奇异的,这时云青所有负面情绪跟退潮似的,哗啦啦没得一干二净。
      嵇风云脖子上的白珍珠在阳光下折射着温和的光,一如当初那只非常馋嘴、偶尔调皮捣蛋的小白狗的眼睛。
      于是云青忍不住笑了。
      卷发青年的眉眼干净,唇红齿白,这一笑弯起的眸子里仿佛有温暖的阳光溜入,让他整个人愈发温和。
      嵇风云也跟着弯起了嘴角。
      我以为你应该不会紧张。云青笑道。
      嵇风云并不否认自己的情绪,我只是担心你失望。
      云青眉梢微扬,将嵇风云从头到脚看了遍,很帅气啊!就是距离感强了点。跟高岭之花似的。
      对,就是高岭之花。
      云青刚刚第一眼看到,就是被高岭之花的气质给唬到了。
      嵇风云皱起眉头,距离感?
      似乎不同意,白发的男人摇摇头,神色认真,我不难相处。
      要是光头一行在这里,表情大概会一言难尽。首领你醒醒,你还不难相处?
      不知道旁人怎么想,反正云青是信的。
      好吧,其实馒头在他这里的印象还挺根深蒂固的。
      嵇风云换了个话题,那间屋子拆掉了?
      云青知道他说的是安全屋,迟疑了下,到底点头,是拆掉了。
      其实是被收回去,但这话太过于离奇,云青干脆省掉了。
      嵇风云又问:这附近还有没有建设规划?
      云青实话实说:没有了,要建的都建设完了。
      嵇风云忽然说,那我可以把它重新建回去吗?
      云青愣住,对上那双带了点固执的眼,笑着点头,可以啊!
      顿了顿,云青笑着感叹,刚开始看见你,你不说话的时候,我还有点怵,感觉你好像怪凶的,其实也没有嘛嵇风云无奈,我不凶。
      两人并不是一直站在原地,后来也像散步一样往周围走。
      你身体怎么样了?嵇风云看向云青。
      云青弯起眸子,早就没事了,能吃能睡,好得很。
      嵇风云眉心拧了一下,看起来似乎还是不放心,如果有任何需要,随时可以联系我,我这边有擅长神经科的医生。
      他是知道内情的,知道当初云青不慎中了u539神经毒素的子.弹针,那是一种最先进、于兽人来说最具杀伤力的药剂。
      体质弱的兽人会当场毙命,体质强的种族或许能撑下来,但后面哪怕恢复行动能力,也会落下不可逆转的永久性伤害。
      不用担心,我身体真没问题。云青伸手拍了拍胸口,要真不成了,我也不会重新开业的。
      他们一路往海边走,聊了很多话题。
      比如说嵇风云回去之后遇到的种种事,也比如云青打算把饭店开在荒岛上。
      其实这些他们在短信上都聊过,但见着真人后,再重新说起,感觉又不一样。
      走着走着,等云青回过神来,发现他们已经走到了红树林边。
      如今还没到退潮时间,海水高高的蔓起,没过树根底部,遮住下方盘根错节的根系。
      这里生机勃勃,似乎蕴含着无尽的生命力。
      这里看起来还是老样子。嵇风云目光扫过。
      云青点点头,建设只是对岛上,岛屿周围一般不会动。
      像红树林这种天然的防护带,更是不可多得,保护都来不及呢,又怎么会摧毁呢?
      嘎嘎!
      忽然有一只绿头、身上羽毛灰白色的禽类踩着水,扑腾着翅膀往这边低空飞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