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她的对面,郁昭单手托着腮,目光在她身上四处打转,时不时就瞥一眼红衣裙下的春色。
      等两位侍女端着晚膳上马车时,薄翅也说的口干舌燥、饥肠辘辘。
      郁昭善解人意的坐正身体,轻声道:翅儿姑娘饿了吧?来多吃点东西。
      薄翅被她的体贴所感动,泪眼汪汪的接过筷子:多谢郁昭姑娘,你真是个好人!
      你我一见如故,叫我阿昭就好。郁昭顺手将她的裙摆提起,遮掩住诱人的景色。
      两位侍女什么也没看见,放下食物后乖乖退下。
      吃过饭后,薄翅还想兴致勃勃的叭叭叭,无奈失血过多的身体撑不住她的精力,她只能说着说着就迷迷糊糊的靠在郁昭的肩上,很快便呼吸绵长的睡过去。
      外面逐渐安静,所有人都开始休息。
      不远处的雨声不大不小,给平静的午夜增添了几分乐律。
      低调奢华的马车里,郁昭将薄翅平放在柔软的狐皮床上,尔后从袖中掏出玉瓶,手腕抖出一粒细小丹药,塞进薄翅口中。
      睡梦中的薄翅毫无防备的吃进肚子里,没尝出什么味道,下意识的咬住郁昭纤长白净的手指,咕囔着磨了磨。
      郁昭低头看她,见她明明画着妩媚勾人的妆容,偏生一副无知少女的娇憨样,不由哑然失笑。
      她们魔教全是伪装老好人的凶恶之徒。
      什么时候居然有一只伪装恶狼的小绵羊跑进来了?
      她不过是几年没回去。
      这魔教里,倒真养出个宝贝。
      郁昭勾起唇,深感有趣的逗弄起少女的软舌。
      薄翅不堪骚扰,最后把脑袋缩进了薄毯中,才算躲过了流氓的轻薄。
      第二日,天边泛起鱼肚白,雨已经停歇,山道被冲刷了一边,虽然不太好走,但已经能看清地形。
      马车摇摇晃晃的出发,薄翅打着哈欠苏醒,察觉腰上疼痛减轻,不由高兴道:看来用不了两日,我就能把白布拆了!
      恭喜。郁昭对她颔首,叮嘱道:江湖路险,你日后出门在外,定要多多注意,小心着些。
      嗯嗯。薄翅轻快的答应,又拽着她道:刚刚说到哪了?哦对了,是你那个未婚夫凌正,经常在外出差的时候去青楼
      连着走了两三日,她们终于回到了郁府。
      由于薄翅编造的是没钱女侠的形象,所以她厚着脸皮要留下来打工。其他人心有顾虑,可又奈何不了容色矜冷的郁昭,在郁昭的坚持下,薄翅最终以新丫鬟的身份留了下来。每天要做的事就是陪着郁昭说说话,连倒茶研墨都不用做。
      薄翅深觉郁昭现在是个好人,倒是不好意思欺负她了,每日常做的就只剩和郁昭打凌正的小报告,锲而不舍的破坏这段婚事以及郁昭的任务【成为凌正唯一的妻子。】
      郁昭对她的话向来没什么反应,关注的永远是她的一颦一笑。
      而时不时端茶倒水的侍女们却听的很不高兴,终于在一日午后、郁昭被叫去前厅时,逮着薄翅来到屋檐下。
      薄翅毫无所觉,嫣然一笑:姐姐们都有什么事吗?
      她卸去妆容后的脸依旧漂亮,笑起来没有心机分外清甜,一双杏眼看人时,几乎让人忍不住的想把她rua一rua。
      而这样的行为,一直是郁昭的专属,翠衣她们几人就算怦然心动,也不好意思上手。不过这么一来,她们的语气就软了下来,原本的斥责也成了商量:你以后不要总是在小姐面前说凌公子的坏话呀,凌公子是武林盟主,英俊潇洒,气度不凡,还是小姐的未婚夫,你日日说他的坏话,万一让小姐听进心里、对凌公子产生了厌恶可怎么办?
      薄翅眨眨眼,心道她就是这个目的,当然要说个不停。
      况且她又没说谎,为什么要为凌正遮掩?
      薄翅底气上来,坚持道:我说的都是实话,凌正虽是武林盟主,年轻俊杰,可他就是常常去风月之地!我们大小姐如此温柔柔弱,怎么能嫁给这种风流子弟?
      翠衣动摇了瞬,小声道:男子风流不是天性?只要他与小姐成婚,自然就会收敛心性,一心只有小姐了。
      薄翅哼道:万一他没有呢?你要眼睁睁看着你家小姐婚后以泪洗面、成日里见不到夫君,年纪轻轻就像守寡吗?
      翠衣惊呼一声,捂住了薄翅的唇,嗔道:你这丫头,怎么说话这么直白?
      薄翅满眼无辜的看她。
      翠衣莫名脸红,手掌像是被烫着般收了回来,咬唇道:总之、总之你少说些浑话,被我们和小姐听见了还好,若是被老爷夫人或者仰慕凌公子的几位少爷们听到,那你就完了!
      什么完了?
      不等薄翅回答,一道好奇的声音插了过来,笑道:你们是姐姐身边的丫鬟吧?怎么不去做事,全在这笑闹?
      翠衣等人立马行礼,低眉顺目道:见过三少爷。
      三少爷郁昼随意的叫她们起来,目光落在始终一动未动的薄翅身上,眼眸微微一亮,殷切道:这位妹妹好生陌生,莫非就是姐姐前段时间捡到的姑娘?
      薄翅眨眨眼,点点头后反问:你们不是和郁昭都被叫去前厅了吗?怎么你回来了,郁昭还没回来?
      她说话直接,没有郁昼见惯了的委婉,反而是他心中的江湖潇洒姿态,一时令他满眼的异彩连连,不仅不生气还很高兴的回道:姐姐正在回来的路上,你寻她可有你找她有什么事?
      文绉绉的说了两句话后,郁昼就忍不住改口,放弃了多年的书生风雅,畅快道:她马上就回来啦,你别急着找她,先和我说说话呗,听说你是江湖人?江湖是什么样子的?都是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吗?客栈里经常打斗的话钱又是怎么赔?赢得人付还是输的人付?凌正哥的长剑真的是千年寒铁做的吗?那他常年把剑别在腰侧,不会被冷成偏瘫吗?
      薄翅:
      她还是第一次见到,比自己还话痨的人。
      而且对方根本不让她有开口的机会,喋喋不休说个不停,似乎是把多年来的疑问一口气抛了出来。
      薄翅听的脑壳疼,索性捂着耳朵找借口:我瞧见阿昭了,我去找她了!
      哎?郁昼着急的去拽她:等等嘛,我还没问完。
      薄翅身形一转,脚尖轻踩地面,在丫鬟们骤然响起的惊呼中,踏过池中睡莲荷叶,衣袂翩飞的离开。
      原主留下的武功太多,薄翅第一次接触武侠,虽有记忆辅助,依旧很难掌握,只能一项一项慢慢来。
      而刀枪剑鞭、拳掌招架里,薄翅优先选了轻功。
      因为她比较怂,打架是不敢打的,只能练练轻功、关键时刻脚底抹油。
      回到郁昭所在的地方,薄翅进了屋子,未免再撞见什么三少爷四少爷,她干脆老老实实的开始打坐练功。
      练了两三天周天后,她长吐一口气,睁开眼见郁昭还没回来,便决定先休息会。
      刚在美人榻边拿出黑白棋子,窗外便拂过一阵风,吹着淡粉的花瓣悠悠飘进来。
      薄翅的注意力顿时被转移,扭过头看向外面,只见窗外种着一排花树,此时时节正好,花开的缤纷灿烂,粉的白的紫的交错在一起,就像是一幅画般美不胜收。
      薄翅来了兴趣,轻巧的跳出窗,身影融入花树中,很快便顶着满身花瓣回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