郁昭没再多说,抬步进了房间。
      等薄母在外站了好一会后,她才转过弯来等等, 郁昭方才那话到底是站在什么立场上说的?
      是作为妹妹、不舍得姐姐嫁出去,还是作为暗恋者,埋葬了所有的爱意,只为了让喜欢的人幸福快乐?
      薄母回忆着郁昭刚才的每句话,却发现两种说法都成立,她又一次在郁昭这里无功而返,什么都没试探出来。
      这是意外?还是郁昭并不像表面上那么怯生生无害、实则满腹心机与谋算?
      薄母不得而知,因为她看郁昭就像是在看镜花水月,总觉得哪一种猜测都模糊虚幻的看不真切。
      她心情沉重的下楼,坐到自娱自乐下棋的薄父身边,忧心忡忡道:你说这两个孩子,怎么就不能把智商和情商分配的均匀一点?一个没心没肺没心机,随随便便就能拐走,一个说话滴水不漏,硬是让人猜不出她的心意,抓不到她的漏洞,这两个人啊,要是能互相平衡一下就好了。
      薄父笑道:要不怎么说是两姐妹呢,天生就该在一起互补。
      薄母:不行,必须得分开!
      薄父纳闷:你怎么跟个恶婆婆一样?好端端的干嘛把她们分开?
      薄母张了张口,随后又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,横了他一眼,恼火道:天天就知道下棋浇花,其他的事情你知道个屁,我看翅翅就是被你的基因影响,这才整天傻开心!
      薄父:?
      这迁怒就离谱。
      翅翅压根就不是他们亲生的啊!
      楼下的夫妻在拌嘴,楼上的一对还在喂饭。
      薄翅想自己动手,丰衣足食,未料郁昭才是掌控着饭碗的那个人,硬是坚持着要喂她。推拒了几次后,饿的肚子咕咕叫的薄翅终于屈服,乖乖的靠在床头,张口等投喂。
      郁昭一边喂她,一边垂眸道:我都听到了姐姐答应了妈妈去相亲。
      薄翅吞下一口粥,顺口道:对啊,你要一起来吗?
      郁昭:
      薄翅兴冲冲的开始脑补:听说那艘游轮很大的!又豪华又漂亮,还有各种海鲜可以吃,我都好久没吃过麻辣小龙虾了,这次我一定要吃个痛快!
      郁昭:所以,你愿意去相亲,就是为了吃海鲜?
      薄翅小脸一红,扭捏的掩饰道:没有啦,海鲜什么的不重要,其实我就是想坐船。
      郁昭:呵呵。
      看着薄翅这双眼泛光的表情,郁昭信了她的话才有鬼。
      不过知道对方仅仅是被海鲜拐走后,郁昭还是顺平了心中郁气,声音缓和道:等我毕业了,一定多赚钱买游轮,带着姐姐天天去吃海鲜。
      薄翅眨眨眼:天天吃会腻的吧,要不还是一个月吃一次吧。
      郁昭:姐姐,你这回答有些异于常人,正常人知道我想买游轮,第一反应应该是劝我不要异想天开。
      薄翅一脸不赞同,理直气壮道:谁还没做过几个白日梦?而且做梦就要做大一点,光买个游轮算什么,回头姐姐给你移民火星,让你当个外星人!
      郁昭深吸口气,微笑:谢谢姐姐,来,把这片药吃了吧。
      薄翅迅速蔫了:怎么又要吃药啊,我感觉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!
      郁昭笑容不变:乖,听话。
      薄翅纠结半晌,含泪张口。
      眼见着没良心的姐姐苦哈哈的吃下药,郁昭顿时心气平了些,凉凉道:姐姐要是不想吃苦,以后还是少和外人亲近,不然妹妹不高兴了,就很想让姐姐也不高兴。
      薄翅不服,忿忿道:你怎么能这样!
      郁昭握着碗的手一紧,表情逐渐收敛,语气沉沉道:我怎么了?明明姐姐先说喜欢我的吧?世上哪有招惹完人就拍拍屁股离开的好事,姐姐既然开口说了,我就会记一辈子。
      她抬眼,紧盯着薄翅:姐姐说的每一句话我都会记的心里,你之前说我还小,在毕业前不想谈这种事,我可以接受这个借口,但在我毕业之前,姐姐最好乖一点,不要让我打破这份维持的平静,亲自逼着你要个答案。
      薄翅:那个,我有一句话,不知当讲不当讲
      郁昭:说。
      薄翅犹犹豫豫,小声逼逼:我觉得咱俩之间,有病的那个人应该是你,要不我就委屈点,把剩下的药全送给你?
      郁昭:张口。
      薄翅哭丧着脸:还要吃药啊?我都吃的卡嗓子,能不能不吃了?话说这药片是一次几片来着?你不会是想故意取我狗命吧?
      郁昭没好气道:张口,给你喂粥。
      薄翅霎时眸光一亮,拖着长长的啊声张开口。
      虽然薄翅话里话外都是海鲜游轮香槟酒,但郁昭依旧不放心的在出发那日来临时,早早的在客厅沙发上坐着,等着和她们一起去见向缙。
      今日薄父不去,所以薄母最先下来,看到郁昭后,她愣了愣才开口:你怎么起的这么早?翅翅往常爱睡懒觉,估计还要有一会才能睡醒。
      没事。郁昭露出温柔的表情:只要是姐姐,等多久我都愿意。
      薄母下楼的步伐一顿,硬生生改为了转身,重新上楼道:还有向家那孩子在等你姐姐,我还是把翅翅给叫醒吧。
      向缙是个男人,不至于这么小气吧?郁昭在薄母看不见的地方,勾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:如果是我的话,让姐姐睡到中午都可以,毕竟姐姐是爸妈你们从小宠大的孩子,不能说嫁出去后,就要起早贪黑的侍奉丈夫一家了吧?
      薄母的步子变得缓慢:别瞎说,向家也是豪门,怎么会让媳妇干佣人的活,我认识向缙的母亲,她不是个恶人。
      郁昭叹息道:就怕对方面慈心狠,仗着我们不能时刻看到姐姐,就在背地里动手脚。况且男人有钱就花心,向缙日后若是出轨了,向家会向着谁那也不言而喻。
      薄母这会沉默的有点久,似乎是被郁昭说到心里担忧的点上,声音都有些没底气:不管怎么说,翅翅都是要嫁人的
      啊?薄翅的声音插进来,元气满满道:你们在说我?
      薄母和郁昭同时抬头,看到楼梯顶上探出脑袋的薄翅后,心照不宣的终止了方才的对话,转口叫薄翅下来吃早餐。
      收拾好一切后,她们三人正式出发。
      向缙的邮轮在月牙岛上,而月牙岛则是一座被大海包围的度假小岛,薄翅不仅是想吃海鲜,来这儿也是想快乐度假。
      只是其他两个人显然没这个兴趣,一落地就带着她住进当地的五星酒店,薄翅只能站在房间里的落地窗前,眼巴巴的看着外面海天一线的壮阔美景。
      这会已经是傍晚,橘色的晚霞绚烂又漂亮,落日余晖将蔚蓝的海面映照的波光粼粼,不少游艇在海上游荡。